第19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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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聞人妙，聞人妙。”也不知道是不是湖水太過冰涼刺骨，容少淵只覺自己連說話的聲音都在發顫，他聲音漸漸輕下來，“妙妙。”

大概是終於從他口中聽到想聽的那個稱呼，懷裡的人悠悠醒轉過來，她乍逢驟變，幾番逃亡，又深受重傷，眉眼間那點惑人的豔色似乎都斂去不少。

聞人妙聽見容少淵的聲音，恍惚以為身在夢境，她不自覺抬手，冰涼的指尖觸碰上他的臉。

“冷嗎？”“容少淵”握住她冰冷的手，忽然輕聲問道。

監視器前，發現男主演“擅加臺詞”的嚴昊眉頭才剛皺起，正想著要不要喊“卡”，就見他懷裡的女主演先是微微一愣，而後雙眸驟然亮了起來，朝不知道是“臨場發揮”還是“掉鏈子”的男主演露出一個虛弱又破碎的笑容：“少……少淵哥哥，真的是你。”

她一說話，“容少淵”手便是一僵，直至此刻，他才反應過來——懷裡的人正是滅他滿門的仇人之女，生死攸關之際一過，橫亙在二人之間便仍是那不可跨越的血海深仇。

他驟然鬆開懷中的人，動作溫柔，態度卻冷淡下來。

嚴昊盯著監視器，眉頭漸漸鬆開，在葉梨不著痕跡把戲接回原軌後，這場戲終於平平穩穩拍完了。

“卡——”

雖然最後拍攝成果還行，但嚴昊還是招手把兩位主演給叫了過來。

“剛剛怎麼突然想到要改臺詞？”

“真走神”的男主演一臉無辜：“大概是入戲太過？”

嚴昊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：“就不怕葉梨接不上？”

程淮安卻是瞥了眼自他們過來後，就垂頭坐在監視器前一語不發的周楷一眼，笑著回道：“我相信她。”

大概也猜到了男主演那點子不可告人心思的嚴導內心“呵呵”了一聲，給了正眼觀鼻鼻觀心的女主演一句真心實意的誇讚後，就擺了擺手：“先去把衣服換了吧。”

兩人走後，監視器旁的周楷這才抬起頭，定定望著那一前一後，一紅一白卻似又無比協調的兩個身影，良久，才垂眸站起身：“今天打擾嚴導了。”

“不打擾，隨時來玩。”嚴昊表面笑呵呵，心裡卻暗自在揣測，“瞧這位小鮮肉方才那奇怪的態度，莫非真的對男主演……”

年紀大了的嚴導莫名被自己的腦補給激起了一身雞皮疙瘩。

就在嚴導試圖清空方才腦補內容的時候，已經走遠的程淮安忽然叫住了前面的人。

“葉梨，周楷……是來看你的吧？”

他和周楷到底一塊兒拍過戲，不說多熟，起碼也瞭解一點他的性格，說好聽是性格綿柔，說不好聽的話，就是……軟弱，是圓是扁，全由他經紀人拿捏。

自他這邊的人和周楷經紀人“交涉”過幾番後，他經紀人已經不大會自作主張玩這種營業cp的把戲了。

這次周楷莫名其妙來探班，再加上他方才在監視器前那略顯奇怪的反應……

程淮安問完，便見葉梨腳步微頓，而後輕輕“嗯”了一聲。

不知為何，他心裡有點不太好的預感。

“朋友？”程淮安試探性地笑問道。

葉梨徹底停下腳步，她心裡也有個待解的疑惑，卻不能像他這樣直接開口問出來。

她轉回頭，認真看向程淮安，聲音輕緩：“前男友。”

***

春分剛過，仍是晝短夜長。

周楷的車一直在《無影劍》劇組門外停到天黑，才緩緩往酒店開去。

他倚著椅背，眉心緊縮。

他知道他不該來這一趟，除了會給葉梨徒增困擾之外，別無意義。

可他這輩子，連最不該做的事情，都已經做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