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一章母親(三百珠加更啦!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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陽光照不進的木質小屋,是這座華麗教堂裡最樸素的一處存在。可這間狹小又晦暗的木屋,卻是擁有最多秘密的地方。
它所承載的秘密,一點也不亞於一個國家的情報機構,而它的保密程度,甚至比那些情報機構還要嚴密。
那些前來教堂傾訴秘密、誠心懺悔的人們,無一例外都是出於自願的心理。這讓他們所吐露出的心聲,遠比用刑罰逼迫才不得已說出的話更加切實可信。
天主教法典第983條說:告解聖事的秘密不容侵犯,作為聆聽告解的人,不得以語言或任何方式及理由揭發懺悔者。
於是,包容罪惡,渡人過河,便是坐在小木屋裡傾聽聲音的神父所要遵守的最基本教義,不容辯駁。
厲北山不是神父,也永遠做不成神父。他若是想從葉南枝的口中得知某些事情的真相,便只能靠逼迫。而透過逼迫得來的“真相”,往往都是半真半假的謊言而已。這點,他可能並不清楚。
“你知道自己剛剛說的話,很可能會讓你丟了性命嗎?”
他放在她腰間的手又掐緊了一點,葉南枝卻忍著痛,眉頭也不皺一下。
“我的命,對二爺來說不值一提。但我的身份,對二爺來說,還是有用得著的地方。”
“葉南枝,你到底知道些什麼?”厲北山顯然已經有些不耐煩了。
他不得不承認,她的精慧,是自己所認識的那些女子中任何人也不曾有的。她不僅深諳如何討好他的方法,並且清楚地知曉他身上那根刺的所在。
“我知道的,也許比二爺還要多那麼一點。”葉南枝說這話時,眼裡流露出了淡而遠的哀傷,這是厲北山鮮少能在她那雙眼睛裡看到的東西。
他鉗在她腰間的手,莫名地鬆了。
葉南枝如黑曜石般的瞳仁裡,閃著粼粼的波光,她說:“茉蘭師伯骨子裡的那份桀驁,是我這輩子也學不會的。”
厲北山的心忽地震顫了一下。
“茉蘭”,是他母親還身在梨園時所用的藝名。自從她息戲以後,這個名字便漸漸淡出了人們的視線,包括她的人生,也一下從熱鬧的金鑼銅鼓聲中消失不見了。
他沒想到,再一次聽到這個名字,會是從葉南枝的口中。
“你和她,是什麼關係?”
葉南枝聽得出,他的聲音裡有著輕微的顫抖,那張一向剛毅的臉上,此時也顯露出了少有的怯弱。
突然,有一絲同情在心底油然而生。不過很快,她便將這種惻隱之心強行壓制了下去。
“我的師父常月松,與她是師兄妹。他們青梅竹馬,一同學戲。我師父愛她如愛自己的胞妹一般,卻一直悔言沒能在這輩子好好地保護她。他總對我說,她是嗜戲如命的人,但最後卻因為腹中的那條小生命,斷送了自己的性命……”
厲北山扶著椅子慢慢坐下,高大的身形突然變得有些頹然。
“你師父,還對你說過什麼?”
“他說,茉蘭師伯太倔。既要感情上的乾淨,又不忍徹底斷了對那男人的念想。師父說,當初,若是他再堅定一些,逼著她去將腹中的孩子打掉,她又怎麼會甘心委身於像全旺那樣的男人……”
全旺,厲北山至今還記得那男人的鬼模樣。在迎娶他母親過門時,全旺還是幾家鐵鋪的小老闆。後來不知怎的,迷上了賭,又抽上了大煙。家裡被敗得精光不算,每回抽了大煙,都要將母親關起來或打,或糟蹋。
每每聽到母親撕心裂肺的哭聲,年幼的厲北山便恨不得衝進去,拿刀捅了那個男人。
不過當時五歲的他已經知曉,兩方實力懸殊時不可硬碰硬的道理。
但當母親去世,別人送來的帛金都被男人用來買大煙時,厲北山無論如何也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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