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崔大器是天子親軍,他帶回的情報無可辯駁,清軍大舉進攻房山、竹山之舉確鑿無疑。現又有天啟老臣、四川督師文安之親自面聖求援,西川諸將已不能再用“假情報”來推脫搪塞。
兩萬士兵、四個國侯級別的大將被困於小小一個縣城,東川明軍形勢已極其被動。這不單單是兩萬個忠誠戰士,兩萬條鮮活人命的問題,還關係到夔東,乃至整個東川的戰略安全。
因為除劉體純外,袁、李、郝這三個莽夫把麾下大半精銳戰兵帶到了谷城,大昌、大寧、興山等明軍據點已十分空虛。一旦谷城明軍被全殲,整個夔東地區將陷入骨幹全無的散沙狀態。
清軍將順勢拿下房山、竹山,然後從大寧河順流而下,向南侵襲大寧、大昌、巫山等縣。夷陵、江陵、嶽州一帶的清軍也會水陸齊出,沿三峽逆流而上進攻興山縣的重要據點香溪口。
夔東諸部失去四個主帥及大部分戰兵骨幹,光靠馬騰雲、塔天寶等將領根本無力阻擋清軍的兩路夾擊。如果沒有援軍,整個三峽地區遲早會陷落。
屆時,夔東長江以北將由清軍全部控制,長江以南的巴東、建始、施州等地也被割裂隔絕,王光興、王友進等人在降清土司的圍攻下還能不能頂住壓力不投降,是個難以預估的問題。
三峽扼長江之咽喉,是水路進出四川之門戶,重要性不言而喻。即使最遲鈍的西川將領也意識到,不能任由清軍把自己困在四川,必須馬上增援谷城,替那四個莽夫解圍。然而應該以什麼方式增援,派多少兵增援,選擇什麼路線增援,這一系列問題令人極其頭疼。
從崔大器帶回的偵查記錄上看,從嘉定州到巫山縣這一段路是很好走的,只要有足夠的船隻,大軍十到十五天即可抵達大寧河口。從巫山縣到大昌的問題也不算太大,大寧下游水量充沛,可以行走長江通用的江船。
可從大昌往上大寧河水量漸小,大型船隻將無法繼續上行,必須在大寧縣更換小船。越往北走,大寧河越淺,水流越湍急,大部分士兵必須下船徒步行軍,船隻能用拉縴的方式運送輜重。
文安之聽到這裡,撐著柺杖站起,向大家拱手道:“陛下,諸位將軍,把物資輜重運到大寧河上游不難。老臣出發前就已下令,徵用東川一帶所有船隻,其中大船已在趕來嘉定州的路上,小船則前往大昌,供大軍換船使用。”
朱由榔聞言大喜,大聲讚道:“督師抱恙在身,卻仍然心細如髮,未雨綢繆,實為楷模。”
“陛下謬讚了,夔東諸部經常從房山出擊襲擾鄂北,老臣年邁未曾親自同往,卻也督送過糧草,是以對山川地形略知一二。”文安之道。
朱由榔點點頭,又向崔大器問道:“那白河那邊呢?船隻可夠用?”
“回稟陛下,卑職認為完全不夠用。”
崔大器指出,之前袁宗第他們路過竹山縣時,已徵用過一次糧草,當地的存糧已經不多。如果增援竹山、房山的部隊數量太多,必然要利用長江-大寧河-白河(堵河上游)運送糧草至竹山供大軍使用。
大寧河與白河看似連通,實際上兩河之間有一座小山相隔,兩者之間徒步距離三、四十里。這意味著無論夔東明軍無論蒐集到多少小型船隻或竹排,都無法將船“抬”到白河那邊去,只能在大寧河盡頭卸下輜重物資,用肩扛擔挑轉運。
房山那邊同理,郝搖旗等人帶走了大部分存糧和竹排船隻(又被清軍燒了),現在賀珍和房山留守將領又徵發大量輔兵、屯丁趕往出山口維持戰線,糧草消耗和輜重運輸難度極大。
綜合各種不利因素,崔大器認為最多能往竹山派遣八千兵力,其中三、四千增援房山,不能再多了。從夔東到房山前線道路漫長,脆弱的補給線無法支撐一支龐大的軍隊。
“這麼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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