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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大人,有了這些訊息,您想怎麼辦?”冷屏又倒了一碗茶,悄悄問道。
“我一直以來覺得,空在泰州待著,是成不了大事的。必須聯結一方勢力,才能給自己謀條出路。我的意思,當然是去替他還賬。”陳同袍說。
“然後呢?”
“哪裡說什麼‘然後’,先和他呂家搞好關係,以後的事便水到渠成,不用急嘛。”陳同袍抿了口茶。
“我覺得……”冷屏有意充當他的智囊,以博取他的賞識,便斗膽建議道:“恕民女多說一句。”
“說。”陳同袍晃了晃碗,也晃動了浮在茶水上面的幾片茶葉。
“民女以為,您和呂家結好之事可點到為止了。呂家與您毫無血緣之親,且因膝下無女,自然結不成姻親那樣的地步,到底非其族人,總要隔閡一層。何不借還賬這個人情,讓他帶您和省上的人私下認識認識,多向省裡靠攏,以求發達呢?”
陳同袍聽了她此番話,眼睛頓時都放了光,似乎很意外這個不認字的窮家女子能有這般見解,簡直是意外之喜。
他不動聲色,沉默了半晌,方微笑回應道:“你的見解十分高明。”
“謝大人誇獎。”冷屏雖在他面前表現得十分沉穩,但早已是心潮澎湃,激動不已了。她握著茶壺,眼睛漸漸走了神,竊喜道:‘若依照這個勢頭下去,恐怕就能立長久之計了!’
“冷屏。”
卓冷屏被他這一聲叫了回來,連忙笑道:“請大人儘管吩咐!”
“我一人到江都替呂家還賭債,未免太不謹慎,還是你陪著我一塊,在旁伺候罷。”陳同袍喝盡了茶,一掀袖子,便起身去了。
只剩下冷屏一人呆呆地站在原處,緩緩流下幾滴淚來,喃喃自語道:“謝陳大人……謝陳大人……”
她從這兒開始,便對這個冷峻的男人抱有好感了。這位知縣大人表現出來的那種堅定與穩重是常人所不具備的,他好像從來也不會焦躁,氣性像他的面孔一般溫和……她越想越沉醉在其中了。當然,她並不是忘記了陳同袍在醉酒時說的那番話,而是覺得,世間沒有真正可稱鐵石心腸的人,自己有信心用真情打動他,有信心使他拋棄只是所謂‘利用價值’的淺薄看法。
可另一邊的陳同袍則沒什麼閒工夫思索這些,他正換著衣服,面朝衙門的方位,此刻的腦袋裡裝滿了自我的權衡利弊,因此懶於顧及他的心靈。他迅速地套上那件青綠色的知縣官袍,順手戴上官帽,在鏡子前就站了一步,一點兒也不拖沓,匆匆地走到屋外,掩去房門。
“梅縣丞,您可認識這個女犯?”
一個身著素衣白褲的人物當著梅縣丞的面抹了抹鼻涕,隨即伸手往懷裡一抓,抄出一軸影象,遞到他的跟前。
梅縣丞將腳蹬在烏木桌子上,翹著腳尖,微抬眼皮,瞧瞧那副影象,描畫的約是個女人模樣,眼睛鼻子都挺秀氣。
“女犯……”梅縣丞嘀咕道,“我沒見過。”
不待那人開口,梅縣丞就吹了吹爬在指甲蓋上的飛蟲,發了牢騷:“你們呂家派人忙活這兒忙活那兒的,結果就為了如此小小的一件事……話說呂公子都老大不小的年齡了,平日吃穿不愁、養尊處優,找個大家閨秀沒人敢說一句‘不’字,到頭卻不是納個窮妾,就是要尋女犯的,沒啥正經事,還費我這番殷勤招待!”
“您誤會我們的意思了,”那人笑道,“呂公子聽說這犯人到了泰州,差我來單純是想把此人緝拿歸案,繩之以法的,與家事無關。”
“哦……”梅縣丞頓時噤若寒蟬,臉色有些發紅。
“說實話,我沒見過這女犯,您再到別處……”
“不不不,”那人急忙一擺手,“這娘們叫卓冷屏,見在陳同袍府內幹著雜活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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